關獄門一刻心碎 讀書消自殺念 (明報)

關獄門一刻心碎 讀書消自殺念
(明報) 02月 22日 星期五 05:05AM

【明報專訊】「當我在05年8月被正式逮捕，鎖上手扣，砰一聲關上（拘押所）大閘門，那一刻心也碎了。」58歲的程翔 在入獄之初，想到前景黑暗，「最低潮之際，覺得生不如死」，曾一度想過自殺。

程翔被囚的逾千日，最初1年半被囚在拘留中心，其後1年轉到監獄服刑，與另外數名犯人共同囚禁。回想獄中生活，程翔直言在獄中所承受的精神創傷及壓力，「更甚於身體虐待」。

他在《海峽時報》的訪問中說，在入獄初期，他一度質疑生命的價值，「當你於這個情景……最終結果是自殺」。

入獄初一度求助卜卦

入獄的最初1個月，程翔坦言「最難捱」，因無法與公司及家人聯絡，感到「叫天不應，叫地不聞」。萬念俱灰的程翔一度求助卜卦，求出「地澤臨」卦。卦象提及「八月有凶」，「君子以教思無窮，容保民無疆」，與他於8月份被捕、審訊及判刑的情以至其記者工作互為合。「看此卦，覺好彩上天有眼；不用怕，天有眼。」程翔說，其太太形容這支為「起死回生」的卦象。

與殺人犯毒販貪官同囚

其後他被安排到廣州監獄服刑。由於年紀較大，程翔獲分配到獄內的紡織工場從事較輕便的雜務工作。獄中每餐飯前飯後都要點名，每兩星期要接受一節意識形態課程。那時跟他同禁於一囚室的，有殺人犯、毒販和貪官。

在獄內最「奢侈」的活動，程翔表示，莫過於監禁初期的周五、周六黃昏，他可閱讀和記下所思所想。程翔表示，一度在獄內草擬數本書的大綱，希望透過親身觀察，記下罪犯故事，反映中國社會的面目。

突獲假釋 獨自返港

被囚期間，程翔與家人互通家書，家人亦定期探望，並帶了《易經》、一些追尋快樂和人生意義的書籍給他（見表），逐漸令他放棄了自殺念頭。程翔更在獄上中信奉了基督教。

好不容易，在鐵窗下捱過千日，直至今年2月5日一清早，獄卒突然程翔收拾細軟，通知他即將獲釋。於是他把隨身物品和書本放入獲派發的5個膠袋內，在獄長簽署假釋文件後獲釋，兩名警察將他押送到火車站，給他車票後，他獨自返港。當直通車抵達香港後，他才在車上向身邊的乘客借來手提電話通知家人，「我回來了！」

聞父親已逝 跪地痛哭

他說，直至與家人見面痛哭一場之後，自覺不是在造夢。可是，當他得悉父親在他入獄期間已過世的消息，程翔形容自己當時激動得跪地痛哭。

獲假釋後自今仍表明無悔愛國的程翔，回顧在獄內從電視中看到一些他曾提出的建議己經成為政策時，曾一度高興得忘記自己的哀痛。無奈，失卻自由的牢獄歲月催人，程翔亦由入獄前的170磅，消瘦至只餘下140磅。

衣帶漸寬終不悔，「你愛國家，國家愛你嗎？」面對記者的提問，至今表示無悔愛國的程翔坦言，在獄內最痛苦之際，是懷疑自己一生所堅持的價值觀，包括愛國，是否還值得堅持下去。

明報記者 曾錦雯